海宮

【席團】水中刀

狸狸生日

一年多前的稿子,記一段'三年前的往事'

席團無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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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你累了嗎?”

 

“還好。”

 

“我們已經打了兩個小時。”計費的話那可是極為高昂的金額。

 

“大概吧。”我怎麼可能會付你錢。

 

“我們設一個時限吧。”

 

“好啊,時限到了,你打不贏我,就加入旅團。殺害旅團成員的人必須取而代之,這是我們的鐵則,就算你不認同,也不會改變。”

 

“加入旅團是不可能的。揍敵客家族有自己的家規,我們工作可是很忙的,比起到處燒殺掠奪,我們更喜歡用自己的技能腳踏實地的賺錢。”

 

“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

 

席巴見庫洛洛再次繞著圈子向他靠近,心中暗叫不妙,再打下去真的虧大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原來那麽難纏的嗎?他家的長子相比起來可是懂事得多了,做事乾脆利落,從不戀戰,尊老敬幼。他教得真好。

 

“你看起來不太專心,是我太手下留情了嗎?”短兵交接後庫洛洛皺眉道。獵物沒有獵物的自覺,那會降低狩獵的樂趣。

 

“乳臭未乾的小子,少得寸進尺了。”庫洛洛實在棘手,但還未到需要使用念能力的程度,二人現在打到現在只是在用基礎能力練手而已。還未有任何一方想亮出自己的底牌。

 

“你很強壯,擅長近戰,看起來像是強化系的,但實際上…”庫洛洛故意留白,觀察著席巴的表情再接續道,“是變化系呢,真是有趣。”

 

變化系都有著像野獸一樣的眼神,警覺、精明、野性。

 

"真遺憾,猜錯了。"這小子的格鬥方式慎密到極致又不擇手段,而且學習能力極高,只消幾個回合就把他的招式還給他了。這樣下去,揍敵客家的體術就要被庫洛洛偷師偷光了。

 

"我不這樣覺得。"黑髮少年淡定又篤定地說道。

 

…好難纏的孩子。再磨唧下去,七點前回不了家吃飯,又要給老婆罵了。

 

"你的念能力,跟對手念能力的情報有關吧。"席巴的眼眸如狼虎一般銳利,幾乎要把這個年輕的團長就地看透。他並不相信閒聊那一套,根據糜稽的情報,幻影旅團的團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因此可以想像,他的每一句話,必然是為了達到目的而服務。對手的念能力情報,無疑就是庫洛洛獲勝的條件之一。

 

真可怕的大叔。黑色的眼睛透出光芒,庫洛洛趁著揚起的沙子從死角攻勢,卻被一把抓住了右手,他的身形相對席巴纖細,男人才伸手一扯,他整個身體就被拉過去。庫洛洛反應極快,凌空雙腳正要往席巴蹬去,卻最後一刻被甩出去。

 

"來談個條件吧,我可以幫你殺一個人。"席巴說,一邊看著庫洛洛在沙地翻滾了幾圈,不屈不撓地又爬起來向他靠近,心中幾乎要嘆氣,"基於殺手與僱主之間的保密原則,我不能告訴你僱主是誰。但除此之外,我們對僱主沒有其他義務。"

 

也就是說,如果就此罷休的話,他會幫我幹掉下令殺死八號的主謀。

 

席巴看著庫洛洛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冤有頭債有主,開出的條件能滿足他復仇的欲望,在此處停戰是一個聰明的選擇。接下來,男人看見漫天飛揚的黃沙在一瞬間變換了顏色,黑髮少年的身周騰升起一股黑色風暴,那是他的念。那雙沉澱在風沙中的黑眼睛是裡頭唯一的光,堅定而沉靜、幽深且冰冷。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擄獲了銀髮男人,讓他汗毛直豎。


那是一種趨於本能的戰慄。他已經很久沒看過那麼純粹黑暗的念力,好像那股力量的泉源根本不是來自於這個世界,而是被黑暗本身所孕育、一種與光明完全背道而馳的力量。優雅人皮蛻下,席巴很清楚面前站著的美麗少年,是他見過最危險的生物。


這才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魯西魯的真正面目。


"我不會用我的團員來做任何交易,不管他們有沒有活著。"

 

一本猩紅封面的書在他手上倏地出現。

 

——盜賊的極意。

 

書頁翻飛,在席巴暗叫不好之際,庫洛洛已完全消去身影。面前的景色隨之一變。他是被拉進了一個念空間嗎?席巴迅速回頭,還是剛才飛沙走石的景象,接下來腹上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

 

不是念空間!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瞬間轉移了!要是一直處於這麼被動的情況下,那可麻煩了。

 

席巴飛快移動起來,與此同時,一個笑容在他臉上綻開。

 

總算有點意思了。

 

庫洛洛看著席巴毫無憑依地從大漠之中上升,他本來便長得壯嚴魁梧,此刻的姿態更猶如凌天的神祇。庫洛洛用凝看見男人念力充盛,眼睛瞬間便變得亮晶晶,是獸聞到鮮血,是小孩子看到糖,赤裸裸的貪婪。

 

庫洛洛站在沙丘上和那雙野獸一樣的紫色曈仁對視。

 

"你可以改變重力?"他用一種好奇的口吻開口,加上手上捧著書,席巴差點就產生這怪物今天是來做學究的錯覺。

 

未等到回答,庫洛洛身邊已經升起一層懸浮的沙子,連髮絲也在空中飄浮起來。

 

"你自己感受吧。"

 

一個光球直直向庫洛洛所在的位置殺去,照亮那雙黑眼睛的,是不斷在球體表面來回撞擊的電流。


庫洛洛微微睜大眼睛。


他可以製造出球狀閃電?!

 

庫洛洛在最後一刻轉移了自己的位置,剛站定便馬上拔足狂奔,又一個球狀閃電在他身旁炸開,捲成漫天的沙塵。他身後是無數細小的落雷,沿著他的逃生路線一路轟炸,在炎炎沙漠中形成一條蔓延的火龍。爆炸聲在身前身後此起彼伏,一次比一次精準。再下一次,他能預見到自己耳膜流血,火舌會捲上他的衣服,他的身體會被燒到體無完膚。

 

他將自己和席巴交換了位置。

 

被拽回地上的席巴被自己製造的熊熊燄光重重包圍,庫洛洛在空中墜落時用眼角餘光看見球狀閃電輕易地從席巴身邊彈開,並帶著更強的威力向著他的位置飛來。


——這就是使用瞬間轉移的劣勢,老手很快便能適應你的戰略。


——但在被轉移後能作出這種反射條件般的攻擊,該說…不愧是殺手家族的家主呢。


庫洛洛分析的同時把捧書的手收在胸前,另一手直指大地,他得趕在被擊中前碰到沙子——

 

接下來便是席巴用凝所看到的那樣,即是他這樣的高手也無法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同時完成的計算與轉換——這個即將被球狀閃電擊中的少年竟不用「堅」來防禦,而是用「周」增加全身的重量來加速,並且在碰到沙子之前,瞬間將自己的「練」外放到極限。

 

盗賊的極意被同時打開。

 

——液化。

 

接下來便是淹沒。

 

他念力足以把包括席巴所在的這片區域變成湖泊。

 

黑髮少年如魚得水般潛入水中,球狀閃電險險在他腳尖滾過去,擊碎一塊遠處的岩石。


水下清澈,庫洛洛可以看見席巴身周纏繞著強烈的電氣。


真是可惜。庫洛洛想道,一邊向席巴的方向游去。如果是一般的水,我應該成為一條焦屍了。但這是變化系的能力,你應該有所了解的。


它可以把氣變成任何形態的水。


自然包括不任何帶導電離子的、純淨的水。


席巴反應過來的同時已來不及往水面游去,庫洛洛的攻擊來得明快凌厲。少年的身影在水中翩若游龍,彷佛水對他來說不是阻力而是助力。席巴每次以為要抓住庫洛洛的時候,都是庫洛洛把他迫往水底的陰險技倆。在這種氧氣不足的時刻,席巴卻不是思考生死存亡的問題,變化系的詭譎思考往往能讓他們觸碰到問題的核心,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


他像貓科動物解毛線球那樣一圈圈地解開從剛才開始便出現的違和感。


庫洛洛一開始使用的瞬間移動顯然是具現化系的能力,現在使用的卻是變化系的能力?!


如果他是特質系,那可以解釋他為何可以純熟地使用不同系統的能力,念能力的開發必然和各系統相輔相乘,有一個從一而終的脈絡,而它們毫無疑問是兩個毫不相干的能力!這些能力跟那本書又有什麼關係?!


一本記載能力的書?不…


庫洛洛的念能力和對手用念的情報有關。


席巴的思路忽然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本偷盜能力的書!


瞬間移動和液化根本不是屬於庫洛洛的念能力!


這小子是一個念能力的狩獵者…!


就在席巴想透的當下,一把冰刃在庫洛洛手上瞬間被具現化出來,刀尖往前便是心臟,送進心臟甚至不需一秒。然後就在席巴來不及握住它的那個瞬間,他看見那把刀點到為止地停在他的胸膛前,明晃晃亮晶晶,倒映著血陽的顏色。接下來,血陽崩解,冰刃從庫洛洛手上開始碎裂,庫洛洛任由冰晶四散的表情根本不像勝者,他的神情專注克制,像是不下殺手,是一件一早決定好的事情;他的目光一瞬放得很遠,眼裡群鳥飛絕,像是在向某個已經不存在的故人鄭重告別。


而在席巴震驚地意識到,這小子在剛剛留他一命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了庫洛洛的書。


——既然書頁可以翻開,自然也能被撕下。


因此,席巴此刻並非抓住達成偷念條件的書封,而是庫洛洛目前打開的書頁——

 

念書從庫洛洛手上當機立斷地消失。

 

席巴感到自己被實在的沙子掩埋。

 

停戰協議無聲地達成,兩個人毫髮無損地重新從沙丘裡冒出頭的時候都用力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夕陽已經貼到地平線上了。

 

"你一開始就不是來復仇的…真大的膽子,竟然想盜走我的念能力。"席巴率先爬出來,看少年試圖把自己從沙裡拔出來,真想把他重新塞回去。

 

“我本意是邀請你來加入旅團的。既然你拒絕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唯有讓你的念能力成為我們的一員了。”少年跳出沙坑,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當席巴看到庫洛洛手上重新變出那本書,眼睛都要瞪圓了。

 

還有完沒完?

 

“我送你回家吧。”

席巴挑眉。

“你還不死心?”

“球狀閃電真的很漂亮。”

“我知道。”

“我真的很想要。”庫洛洛直言不諱。

席巴覺得此刻站在面前的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盗賊頭領,而是一個單純想要好吃糖果的孩子。

“你還很年輕,”席巴抱胸道,“試著去創造屬於你的東西吧。”

庫洛洛微微一笑。

“我已經有了。”

席巴看著庫洛洛的笑容,忽然心神領會,那就是庫洛洛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他並非不是來替他的團員復仇,他是來讓我付出某種代價——加入旅團,抑或得到我的念能力。

“他們就像你的家人吧。”席巴想起揍敵客這些年來折損的家族成員,他看進庫洛洛的眼睛。“抱歉殺了你的家人。”

道歉不該起任何作用,但少年看不出情緒的臉孔忽然便滑下一滴淚水,如露亦如電,就那樣被沙漠的夜風輕輕帶走。

“旅團有仇必報,一般來說,揍敵客家會遭到滅門,而你是第一個。”庫洛洛告訴他,雲淡風輕像是談論天氣,像是那滴稍縱即逝的淚水與他完全無關,“但你該回去了。”

 

“替我向基裘問好。”

 

當席巴重新落腳在一片樹林的時候,看到三毛正興奮地向他跑過來,妻子罕見地在園林入口等待他,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湧上心頭。

 

"親愛的,時間剛好呢。"即使透過護目鏡目睹了丈夫的全程戰鬥,基裘此刻只是親暱挽起席巴的手臂,"伊路米今天難得也回家吃晚飯呢。"

 

席巴頓了一下,知道這絕非偶然。他現在的每一步都行走在蜘蛛密密編織的絲線上,是庫洛洛毫無保留地展示在他眼前的精心佈局。

席巴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等著他回來的家人。

"老爸回來了。"奇犽一把搶走二哥的零食,塞進自己的嘴裡,"糜稽不要再吃了。"

"我說過多少次了,"基裘對著兒子們尖叫起來,"飯前不能吃零食!伊路,把手機收起來!"

"啊,我在回覆客戶的短訊。"伊路米飛快地打字。"今晚還要外出一趟。"

"伊路米也是時候帶柯特一起出任務了呢。"馬哈笑眯眯地說道。

"是的,高祖父也要一起來嗎?"伊路米不動聲色地收回訊息,眨著眼睛。

"呵呵呵呵。"

席巴看著一家人樂也融融的熱鬧模樣,腦內回放著庫洛洛平淡地說著要將揍敵客家滅門的宣言,幾乎產生了一種時空錯置的荒謬感。如果庫洛洛——旅團真心想要動手,那無疑會演變成一場極其慘烈的戰爭。他本惹了一個後患無窮的麻煩,轉危為機的卻不是身為家主的自己,而是妻子流星街人的身份,剛好符合庫洛洛不殺的原則。

 

他可以為了那個原則,一無所得地放他離開。


他想起那把水中刀。


他只是以為它沒有穿過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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